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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我是真想把你弄到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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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煜也在斟酌應當怎麽回他的話才不傷彼此的面子,想了又想,還是把他和廖秋離之間定的約說了,“慶之與我約定暫緩請賜婚,我們……先試一試,若是合適,再請賜婚,若還是不行……我放手。”

聽到這位願意“放手”,滿堂的廖家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——幸好還沒到死纏爛打的份上,既然有這句話墊著,那就等著老五自己想法子了。

“鬥膽請問肅王殿下,打算何時啟程北上?”廖家老三實際是在問他打不打算把廖秋離一同帶往虎牢關。

“正事未了,歸期不定,應當會再盤桓一段時日。”

意思是廖秋離還可以和家人聚上一段,但他若是要走,自然要把他一起帶走。

聽了這句,廖家人剛松了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了,廖家老三還是旁敲側擊:“聽說近來北方邊地不太平,真打起來,百姓們不好辦哪!”

“養兵千日用兵一時,朝廷這些年來沒克扣過誰的糧餉,因此兵士們上陣殺敵的時候都不惜死力,這江山一時半會兒還亂不起來。”蕭煜面上帶著三分笑,話裏的意思卻是不容討價還價的。說要把人帶走就要把人帶走,誰也不能攔著。

“正好我要到北邊出一趟鏢,到時候跟你們一道走。”廖家老大一直默不作聲,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,說是要“一道走”,是真押鏢還是借著押鏢防人,彼此心知肚明。

你來我往語帶雙關的說了好一會兒,廖秋離從外頭進來了,進正堂頭一句話,“爹娘哥哥姐姐們,你們不是說巳時中間迎客的麽,怎麽改在辰時了?”

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,廖家老三咳嗽一聲道:“肅王殿下事忙,一會兒還要進宮奏對,只能提前了。”

當著面扯淡這種事也只有老三做得來,其他人太實誠,不能雲淡風輕,說了一準露餡兒。

“娘,您讓我買的竹笊籬咱家裏還有兩個,一時半時也用不完,不用再買了吧。”

自家兒子就是實誠,連著坍了家裏好幾人的臺他還渾不覺,還要說,眼見著連穿幫帶漏氣的,一屋子人都不自在,虧得蕭煜出來解圍,他說時候不早了,朝中有事,改天再來拜訪。說完目光灼灼然望向廖秋離——還是想他送一程,哪怕送到門口也好。

廖秋離給他灼得受不住了,背轉身先朝門外走,蕭煜和屋內人一一道過別,這就匆匆追過去。廖家人在正堂內看著兩人從一前一後到並排走起,還是憂心,瞧這牽心掛肺的模樣,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麽?

快到大門口了,廖秋離問蕭煜:“他們和你說了什麽?”

“並沒說什麽,都是擔心你被我欺了,吃了虧又悶在肚子裏,故而找我討公道,給你撐腰出氣。”蕭煜說這個的時候臉上有笑紋,顯見是不計較方才受的“客套”。

“……我家人說話都直來直去的,若是說的不對,你可多包涵。”

“你我之間說話能不能別這樣見外?你不是答應我要試一試的麽?那從飲食起居試起如何?你總也不肯回來,把我一個人晾在那個‘家’裏,好不容易回去一趟,被窩都是涼的,還說要試呢,你那顆心誠不誠?!”

“……我怕你。”廖秋離在一處拐角停下,說了他一直想說的,“從拂林那晚起就一直怕,沒有一點緩和,想起來要和你見面了心裏就會猛地打個突,止都止不住,好像有什麽梗在心上,總是那麽不安穩,我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辦……我從來沒怕過什麽人,但對你,那是真真切切的‘怕’,不帶一點摻假的……你說,我該怎麽和你試?”

蕭煜腳下頓住了,忽然沒有那個心氣追上去了,他眼眶周圍刺痛,說不出的絕望傷心,心上已經盛不住了,都逼到了眼仁上,又從眼仁逼到眼眶,眼前一片模糊。他愛得辛苦,卻始終愛得不得法,生撕一通,連那個原本最貼心最為他著想的人都怕了他了,“……你別怕我……我不強你就是了……說話算話。可有一條,我還是想你回來和我一塊兒住,做不成……也無礙,先當朋友處著……我想天天看見你,不成麽?”

“……你容我想想可好?……別再逼得那麽緊了,不然我見著你就想退走……從前明明不會這樣的,從前、從前想到了你,那就是想到一位久久不見的故交,會牽掛會想念,尤其會想你現在過的怎麽樣,有沒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……現如今……不成了……”

“……好,那我先回去,你好好想想。明兒有廟會,你去逛麽?”

“明兒臺口那邊有活兒派,去不了,下回吧。”

心口上的傷還在爛下去,又遭了婉拒,蕭煜面色不好,少見的沒有像往常一樣賴著廖秋離讓他送了一程又一程,剛出大門口他就讓他止步了,說是從這兒直接入宮近便,不必再送。

入了宮那就得把私心雜念打疊好了,公是公私是私,一碼歸一碼,可不能因為私人那兒受了挫,回到公事上就心不在焉或是瞎胡來。眼下最大的一樁公事就是開邊市,開不開得成,最後雖然可以由皇帝這頭定奪,但若是管錢的那位說不通,到了要用錢的時候一樣棘手。蕭煜入宮主要就是要和皇帝商量由誰出面當說客最合適,他們都想到了一個人,這人是戶部尚書廖之信的故舊,兩人識於微時,有共患難的鐵交情,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說得動廖尚書,那就只有這位了。人選有,然而不好找,這位許多年前便棄文從商,出了西域去了大食,兩邊久無書信往來了,要找也不大容易,找著了人家願不願意寫這麽一封信來說服昔日故舊,誰也不敢打包票。邊事緊急,等得起麽?說到最後,皇帝金口玉言給拍了板——聖旨先下,開了邊市再說,至於廖之信和一些文武大員們,那都可以慢慢來,找準了點,各個擊破。

從宮裏出來都過去好半天了,回去麽,不想回,既不想回那氣派空蕩的肅王府,也不想回那個沒人等著他的小院落。他去了天聚和,老字號的魯菜館子,以前他爹常帶他們母子倆來,上幾個招牌菜,溫一壺花雕或是屠蘇酒,三人圍坐,就是一個家了。如今就他一人,也點他爹娘在生時常點的幾道招牌菜,也要一壺花雕,要三副碗筷,盛三碗飯,斟三杯酒,然後慢慢吃喝,從中午吃到傍晚,這才會了錢鈔,從天聚和所在的東大街往他那小院落所在的菊兒胡同走。酒喝了不少,奈何就是不醉,要能醉了,回去倒頭睡一場也好,至少夢裏比夢外暖,夢裏也沒夢外那麽形單影只的,他就是只孤雁,孤零零的沒伴兒。

蕭煜回到下處已是入夜時分了,小院落裏一片漆黑,原先還有點兒微末的希冀,真見到這一片漆黑,心裏又是說不出的苦——他是不會在這兒等他了。都怕了他了,哪還會來,如今不會,今後也不會,說不定這一生都不會了。摸索著進了內室,摸索著燃了燈,靴子外衫都不除,就這麽倒到床上,被子囫圇蓋上頭,整個人縮進一片黑暗當中,好幾天沒熟睡過了,困得腦袋疼,合上眼腦子裏各種各樣的頭緒亂紛紛,有公有私,絞在一塊纏成一團,越發睡不著。就這麽從入夜熬到轉天淩晨才迷迷糊糊著了,一著就做夢,一夢就夢見他那小梨子,夢裏的就是比夢外的大膽好擺弄,他做什麽他都不推拒,要他一塊兒住他就幹幹脆脆地和他睡在了一張床上,還自發的寬衣解帶摟抱親昵,甜都甜死了,他真不願意醒。

然而有人扯開他罩在頭上的被褥,拍他的臉,不讓他睡,費力撐開眼一開,夢裏光溜溜的人這時候把衣衫穿了回去,還穿得挺嚴實,一點兒肉也不露,他迷迷糊糊中問了一句:“……小梨子……你怎麽把衣服穿上了?再陪我睡一會兒不好麽?……”

那人臉燒紅,一個巴掌不輕不重的招呼到他臉上,低喝一聲:睡糊塗啦?!混說什麽呢?!

他還要在夢裏死賴,“小梨子你別惱,聽我說,我是真想把你弄到手,想了好多回幹脆用強的算了,或者是弄點兒春藥給你吃了,咱倆能好上幾回,省得我老也餓著,抓心撓肝的想……”

“你這嘴再這麽不幹不凈的看我還給不給你帶吃的!”

情人眼裏出西施,在小栗子的眼裏小梨子就那麽無可比擬的好看,合眼緣,怎麽瞧怎麽舒服,他當然要說下去,“梨子,你為何不肯跟了我?若是兩廂情願該多好,咱倆搬到南方去,找一個民風淳樸的小鎮住下,我到海上打漁,你在家裏燒飯給我吃……至於孩子麽,可以從你哥哥姐姐那兒領一個來養,三口之家熱鬧也有,靜好也有……你說,你為何不肯跟我……”

這些話若是放在清醒時,蕭煜是絕說不出口的,也只有半夢半醒的時候,對著不知是夢裏還是夢外的人才能放開膽量說胡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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